金凤钗:情色文學 醫生

時間:2023-10-30 08:49:23 作者:情色文學 醫生 熱度:情色文學 醫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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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凤钗

SEX-S系列乃由精选故文扫描改写之短篇系列,旧瓶新酒染色,凡夫与同好小酌。

正文:

元朝大德年间,扬州有个富人姓吴,曾做防御使之职,人都叫他做吴防御,住居和风楼侧,生有二女心个叫名兴娘心个叫名庆娘,庆娘小兴娘两岁。

早在?褓之中,邻居有个崔使君,与防御往来甚厚。

崔家有子,名曰兴哥,与兴娘同年所生,崔公即求聘兴娘为子妇,防御欣然许之,崔公以金凤钗一支为聘礼,定盟之后,崔公合家多到远方为官去了。

一去十五年,竟无资讯,此时髦娘已经十九岁,母亲见他年龄大了,对防御道:

“崔家兴哥一去十五年不通畅音耗,今兴娘已长成,岂可执守前说,错过他青春期?”

防御道:“一言已定,千金不移。吾已许吾故人了,岂可因他无音耗便欲食言?”

那母亲最终是妇人家识见,见女儿年长无婚,眼中看但是意,日日与防御絮聒,要另寻人家。

兴娘肚裹一心专盼崔生来到,再没有三心两意,虽是亏得防御有正经,却看见母亲说起激聒,便暗地裹恨命自哭,又恐伯父亲被母亲缠但是心时更变起来,心中长怀着忧虑,只愿崔家郎早来得一日也好。

眼睛几乎望穿了,那裹叫得崔家应?看看饭食减少,生出病来,沉眠枕席,半载而亡,父母与妹,合家人等,多哭得发昏。

临入殓时,母亲手持崔家原聘这枝金凤钗,抚尸哭道:“此是你夫家之物,今你已死,我留之何益?见物徒增伤心,与你戴了去罢!”

替他插在髻上,盖了棺。三日之后,抬去殡在郊外了,家裹设个垂灵,旦夕哭奠。

殡过两个月,崔生忽然来到。

防御迎进问道:“郎君一向何处?尊父母平安无事否?”

崔生通知道:“家父做了宣德府理官,殁于任所,家母亦亡了数年。小婿彼守丧,今已服除,完了殡葬。不远千里,特到府邸来完前约。”

防御听罢,不觉吊下泪来道:

“小女兴娘苦命,为想念郎君成病,于两月前饮恨而终,已殡在郊外了。郎君便早到得半年,或者还不到得死的处境。今天来时,却无及了。”

说罢又哭,崔生虽是不曾熟悉兴娘,耒免感伤起来。防御道:“小女殡事虽行,灵位还在。郎君可到他席前看一番,也使他阴魂晓得你来了。”

噙着眼泪心手拽了崔生走进内房来。

崔生抬头看时,但见:纸带飘摇,冥童绰约。一缕炉烟常袅,双台灯火微荧。影神图,昼个绝色的佳人﹔白木牌,写着新亡的长女。

崔生看见了灵座,拜将下去。防御拍着桌子大声道:“兴娘吾儿,你的丈夫来了。你芳魂不远,知道也未?”

说罢,放声大哭,合家见防御说得难过,一齐号哭起来,直哭得一佛诞生,二佛生天,崔生也不知陪下了几多眼泪。

哭罢,焚了些纸钱,就引崔生在灵位前,拜访了妈妈。妈妈兀自哽哽咽咽的,还了个半礼。

防御同崔生出到堂前来,对他道:“郎君父母既没,道途又远,今既来此,可便在吾家住宿。不要论到亲情,只是故人之子,即同吾子。勿以兴娘没故,自同外人。”

即令人替崔生搬将行李,整理门侧一个小书房与他住下了。旦夕对待,十分热情。

将及半月,正值清明节届,防御念兴娘新亡,合家到他冢上挂钱祭扫。

此时髦娘之妹庆娘已是十七岁心同妈妈抬了轿,到姐姐坟上去了,只留崔生一个在家中看管。

大户家女眷,出外罕见,到得时节赎边,看见春景明帽,巴不得寻个事由来外边散心耍子,今天虽是到兴娘新坟,心中怀着悲惨的,倒是荒郊外外,桃红柳绿,正是女眷们游耍去处。

盘桓了一日,直到天气昏黑,刚才到达。

崔生步出门外等待,望见女轿二乘来了,走在门左迎接,前轿先进,后轿至前,到崔生身边经历,只听得地下砖上,铿的一声,倒是轿中掉一件物事出来。

崔生待轿过了,急去抬起来看,乃是金凤钗一枝。

崔生知是闺中之物,急欲进去纳还,只见中门已闭,事实上防御合家在坟上辛苦了一日,又各带了些酒意,进得门,便把门关了,整理睡觉。

崔生也晓得这个意思,不好去叫得门,且待明日未迟。

回到书房,把钗子放好在书箱中了,明烛独坐,想念婚事不成,独自一人孤苦,寄迹人门,固然相待如子婿一般,终非久计,不知如何是个结局?闷上心来,叹了几声。

上了床,正要就枕,忽听得有人扣门响。

崔生问道:“是那个?”不见回言。

崔生道是错听了,方要睡下去,又听得敲的毕毕剥剥。

崔生大声又问,又不见声响了。

崔生一疑,坐在床沿,正耍穿鞋到门边静听,只听得又敲了,却只不见发声。

崔生忍受不住,立起身来,幸得残灯未熄,重拨亮了,拿在手裹,开门出来一看。

灯却敞亮,见得清楚,乃是十七八岁一个美貌女子,立在门外,看见门开,即便掀起布帘,走将进来。

崔生大惊,吓得退步了两步。

那女子奚容可掬,低声对崔生道:“郎君不认得妾身,妾身即兴娘之妹庆娘也。方才进门时,钗坠轿下,故此乘夜来寻,郎君曾抬得否?”

崔生见说是小姨,恭恭敬敬承诺道:“方才娘子乘轿在后,果真如此落钗在地。小生那时抬得,即欲奉还,见中门已闭不敢震惊,留待明日。今娘子亲寻至此,即当持献。”

就在书箱取出,放在桌上道:“娘子亲拿了去。”

女子出纤手来取钗,插在头上了,笑嘻嘻的对崔生道:“早知是郎君抬得,妾亦不必乘夜来寻了。如今已是更阑时候,妾身出来了,不能复进。今夜当借郎君枕席,侍寝一宵。”

崔生大惊道:“娘子说那裹话!令尊令堂待小生如骨血,小生怎敢胡行,有污娘子清德?娘子请回步,誓不敢从命的。”

女子道:“如今合家睡熟,并无一个人知道的。何不趁此美夜,完成好事?你我静静往来,亲上加亲,有何不能?”

崔生道:“欲人不知,莫若勿为。虽承娘子美情,万一后边有些风吹草动,被人察觉,不要说道无颜见令尊,传将出去,小生如何做得人成?不是把一生行止多坏了?”

女子道:“如此美夜,又兼夜深,我既寂寥,你亦冷落。难得这个机会,同在一个房中,也是一生缘分。且顾面前好事,管甚么察觉不察觉?况妾自能为郎君返掩,不至露馅,郎君休得疑虑,错过了佳期。”

崔生见他言词娇媚,美艳极度,心裹也禁不住动火,只是想着防御相待之厚,不敢轻率,好象个小儿放鞭炮,真个又爱又伯。

却待允从,转了一念,又摇头道:“做不得!做不得!”

得向女子哀求道:“娘子,看令姊兴娘之面,保全小生行止吧!”

女子见他再三不愿意,自觉羞惭,忽然变了色调,勃然大惑道:“吾父以子侄之礼待你,留置书房,你乃敢于深夜诱我至此!将欲何为?我声张起来,通知了父亲,当官告你。看你如何折辩?”

声色俱厉。

崔生见他反咬一口,放刁起来,心裹好生惧伯。

想道:“果是利害关系!如今既见在我房中了,淆浊难分,万一声张,被他一口咬定,从何分剖?不若且允从了他,到还未见得即时露馅,慢慢图个自全之策总之。”

得陪笑,对女子道:“娘子休声高!既承娘子善意,小生但凭娘子做主便了。”

女子见他允从,回嗔作喜道:“事实上郎君恁地胆怯的!”

崔生闭上了门,女子突显无穷娇羞,崔生倒是已惹出一股无明火起,心想:是你逼我,休怨我轻狂了!

遂将女子翻倒在床,拾起一双玉腿,长长的裙摆泻下,女子羞得拉来遮脸,崔生越加胆粗,拉出一条女装小裤,个人也松脱裤头,就在床边云雨起来。

女子连声呼痛,崔生道:“是你自讨的,怨不得我了,需要待我意兴消泄,方可放过你一马了!”

女子皱眉低吟:“是我自招不错,然则崔郎不愿意怜香惜玉,妾身痛得入心入肺!疼得出盗汗了!郎君稍许轻些,慢些!贱妾不是说不任你轻薄呀!”

女子说时已梨花带泪,崔生就算铁石人儿,见玉杵擂插中,佳人的悲惨模样,也不禁心软起来。

然则心软那兼顾处却不软,且因初钻进柔和乡,岂肯容易抽退!只好轻抽慢插,若即若离,尽将那入侵的一截,时而撤至洞口,时而挥棍尽入。

如是一会儿,女子突兀打了个寒噤,颤声说:“崔郎,妾受得了,放马过来吧!”

崔生当心问道:“娘子不是痛得入心入肺了?”

女子脸红眼湿,娇喘着道:“此时是酥到入骨入髓,痒到脚心了!”

崔生听她如此说法,也乐得放马驰骋,直把女子弄干得呼气多、吸气少,辗转之下晕了过去。

那崔生犹不醒觉,仍把那玉杵恣意舞动,拼死擂捣,直至一股怨液吐出,才察觉身下女子手脚冰凉、气若游丝!慌张焦虑地把她召唤摇醒。

两人云雨已毕,时方解衣就寝,赤裸依偎、更添妙趣,真是千恩万爱,愉快不能名状。

将至天明,就起身来,辞了崔生,闪将进去,崔生固然得了些甜头,心中只是怀着个鬼胎,战兢兢的,只怕有人晓得,幸得女子来踪去迹甚是保密,又且身子轻捷,朝隐而入,暮隐而出,只在门侧书房私自往来高兴,并无一个人知觉。

将及一月有余,忽在一晚间对崔生道:“妾处深闺,郎处外馆。今天之事,幸而无人知觉。诚恐好事多磨,佳期易阻。一旦声迹彰露,亲庭罪行,将妾拘系于内,郎赶逐于外,妾便自乐意,却累了郎之清德,妄罪大矣。须与郎从长商议一个计谋便好。”

崔生道:“前日所以不敢轻从娘子,专为此也。否则,人非草木,小生岂是无情之物?而今事已到此,还是怎的好?”

女子道:“依妾愚见,莫若趁着人未及知觉,先自双双逃去,在他乡外县栖身了,深自敛藏,方可优游偕老,不致分矶。你心下如何?”

崔生道:“此言当然有理,但我目下零丁孤苦,素少不知,虽耍逃跑,还是向哪里去好?”

想了又想,猛然省起来道:“曾记得父亲在日,常说有个旧仆金荣,乃是信义人。现居镇江吕城,以耕种为美,家境从容。今我与你两个前往投他,他有旧主情分,必不拒我。而且一条水路,直到他家,极是容易。”

女子道:“既然如此,事不宜迟,今夜就走罢。”

商议已定,起个五更,收抬停尝了,那个书房即在门侧,开了甚便。

出了门,就是水口。

崔生走到船帮裹,叫了小划子船,到门首下了女子,随即开船。

到了瓜洲,打发了船,又在瓜洲另讨了一个长路船,渡了江,进了润州,奔丹阳,又四十里,到了吕城,泊住了船,上岸探访一个村人道:“此间有个金巢否?”

村人道:“金巢是此间保正,家境殷富,且做人忠诚,谁不认得!你问他做甚?”

崔生道:“他与我有些亲,特来相访。有烦指引则个。”

村人把手一指道:“你看哪里有个大酒馆,间壁大门就是他家。”

崔生心下喜爱,到船中安抚了女子,先自走到这家门首心直走进去。

金保正听得人声,在裹面踱将出来道:“是何人?”崔生上前施礼。

保正问道:“秀才官人何来?”

崔生道:“小生是扬州府崔公之子。”

保正见说了“扬州崔”三字,便吃一惊道:“是何官位?”

崔生道:“是宣德府理官,今已亡故了。”

保正道:“是官人的何人?”

崔生道:“正是我父亲。”

保正道:“这等是衙内了。请间那时乳名可记得吗?”

崔生道:“乳名叫做兴哥。”

保正道:“说起来,是我家小主人也。”

推崔生坐了,纳头便拜。问道:“老主人几时归天的?”

崔生道:“今已三年了。”

保正就走去拨张椅桌,做个灵位,写一神主牌,放在桌上,磕头而哭。

哭罢,问道:“小主人,今天何故至此?”

崔生道:“我父亲在日,曾聘定吴防御家小姐兴娘……。

保正不等说完,就接口道:“正是,这事老仆晓得的。而今想已完婚事了吗?”

崔生道:“不想吴家兴娘为祈望吾家音信不至,得了病。我到得吴家,死已两月。吴防御不忘前盟,款留在家。喜得他家小姨庆娘为亲情顾盼,私下成佳耦。恐伯察觉,要个安身之所,我没处投靠,想着父亲在时,曾说你是忠义之人,住在吕城,故此带了庆娘一同来此。你既不忘旧主,请愿周全则个。”

金保正传闻罢,道:“这个何难!老仆自尝与小主人分忧。”

便进去唤嬷嬷出来,拜访小主人,又叫他带了丫环到船边,接了小主人娘子起来。

老夫妻两个,亲身洒扫正堂,铺叠床帐心如待主翁之礼。

衣食之类,供应周备,两个安心住下。

将及一年,女子对崔生道:“我和你住在此处,固然安定,倒是父母生身之恩,竟与他永绝了,终究不是个收场,心中也觉过不去。”

崔生道:“事已如此,说不得了。难道还好去相见得?”

女子道:“最初一时光做的事,万一露馅,父母必定见怪。你我分离,尚未可知。思考永久完聚,除了一逃,再无别着。今时光似箭,已及一年。我想爱子之心,人皆有之。父母那时不见了我,必定舍不得的。今天若同你返回,父母重得相见,自觉喜爱,前事必不记恨。这也是料得出的。何不拼个老脸,双双去见他一面?有何阻碍?”

崔生道:“丈夫以四方为事,只是这样躲藏在此,原非长算。今娘子见解如此,小生拼得受岳父些罪行,为了娘子,也是乐意的。既然做了一年夫妻,你家素有门望,料没有把你我重拆散了,再像别人之理。况有令姊旧盟未完,重续前好,正是应得。只须加些当心往见,兀自不妨。”

两个计议已定,就央金巢讨了一船,作别了金巢,水路行去。

渡了江,进瓜洲,前到扬州地点。

看看接近防御家,女子对崔生道:“且把船歇在此处,我还有话和你计较。”

崔生叫船家住好了船,问女子道:“还有甚么言辞?”

女子道:“你我逃窜年一,今天突兀双双往见,幸得容恕,千好万好。万一怒发,不好收场。不如你先去见见,看着喜怒,说个清楚。大约没有变卦了,然后等他来接我上去,岂不美妙些?我也感到有颜采。我只在此等你资讯就是。”

崔生道:“娘子见得不差。我先去见便了。”

跳上了岸,正待举步。女子又把手招他转来道:“还有一说。女子随人私奔,原非美事。万一家中忌讳,居心不认帐起来的事也是有的,需要防他。”

伸手去头上拔那枝金凤钗下来,与他带去道:“假如言语支吾,将此钗与他们一看便推故不得了。”

崔生道:“娘子恁地细致!”

接将钗来,袋在袖中,望着防御家裹来。

到得堂中,传进去,防御听知崔生来了,大喜出见。

不等崔生说话,一路言辞出来道:“向日对待不周,致郎君住不安定,老夫有罪。幸看先君之面,勿责老夫!”

崔生拜伏在地,不敢仰视,又不好直说,口裹只道:“小婿罪该万死!”

说罢叩头不止。

防御扶起来道:“郎君有何罪过?口出此言,快快说个清楚!免老夫心中迷惑。”

崔生道:“是必岳父高抬贵手,恕着小婿,小婿才敢出口。”

防御说道:“有话但说,有何质疑?”

崔生见他光景是喜爱的,刚才说道:“小婿令爱庆娘不弃心时光结了私盟,房帷事密,儿女情多,负不义之名,犯私通之律。诚恐冒犯非小,不得已夤夜奔逃,潜匿于村墟。经今一载,音容久阻,书信难传。固然佳耦情深,敢忘父母恩重?今天护同令爱,到此访问,伏望察其溧情,馋恕罪行,恩赐谐老之欢,永遂于飞之愿!岳父不繁爱,小小婿美好室家,实出万幸!只求岳父怜悯则个。”

防御听罢大惊道:“郎君说的是甚么话?小女庆娘卧病在床,经今一载。茶饭不进滚动要人扶靠。从不下床一步,刚才的话,在那裹说起的?莫不见鬼了?”

崔生见他言辞,心裹暗道:“庆娘贞是有见识!果真如此怕侮辱门户,只推说病在床,掩着外人了。”

便对防御道:“小婿岂敢说慌?如今庆娘见在船中,岳父叫个人去接了起来,便见清楚。”

防御只是苦笑不信,却对一个家僮说:“你可走到崔家郎船上去看看,与他同来的是什么人,却认做我这庆娘子?岂有此理!”

家僮走到船边,向船内一望,舱中俏然不见一人。间着船家,船家正低着头赎,舱上吃饭。家僮道:“你舱裹的人,那去了?”

船家境:“有个秀才官人,上岸去了,留个小娘子在舱中,方才看见也上去了。”

家僮走来往复家主道:“船中不见有什么人,间船家说,有个小娘子,上了岸了,倒是不见。”

防御见无影响,不觉惑形于色道:“郎君少年,当坦诚些,何乃造此妖妄,诬玷人家闺女,是何道理?”

崔生见他发出话来,也着了急,匆忙袖中摸出这枝金凤钗来,进上防御道:“此即令爱庆娘之物,可以表信,岂是脱空说的?”

防御接来看了,大惊道:“此乃吾亡女兴娘殡殓时戴在头上的钗,已殉葬多时了,如何得在你手裹?不寻常!不寻常!”

崔生把上年坟上女轿回头,轿下抬得此钗,后来庆娘因寻钗夜出,遂得成其佳耦,恐伯事败,同逃至旧仆金巢处,住了一年,刚才又同来的言辞,细述了一遍。

防御惊得呆了,道:“庆娘见在房中床上卧病,郎君不信可以去看得的。如何说得如此有枝有叶?又且这钗如何得诞生?真是蹊跷的事。”

执了崔生的手,要引他房中去看病人,证辨真假。

却说庆娘果真如此一向病在床上,下地不得。

那日外厢正在迷惑上际,庆娘蓦地在床上走将起来,竟望堂前奔出。

家人看见不寻常,同防御的嬷嬷一哄的都谁了出来,嚷道:“一向动不得的,如今忽地走将起来。”

见庆娘到得堂前,看见防御便拜。

防御见是庆娘心发吃惊道:“你几时走起来的?”

崔生心于还暗道:“是船上走进去的。且听他说甚么?”

见庆娘道:“儿乃兴娘也,早离父母,远殡荒郊。然与崔郎缘分未断,今天来此别无他意。特为崔郎便捷,要把爱妹庆娘续其婚姻。如肯从儿之言,妹子病体,立即痊愈。若有不愿意,儿去,妹也死了。”

合家传闻,个个惊异,看他体态脸蛋,是庆娘的,声音举止,倒是兴娘。都晓得是亡魂回头附体言辞了。防御正色责他道:“你既已死了,如何又在人世,妄作胡为,乱惑生人?”

庆娘又说着兴娘的话道:“儿死去见了冥司,冥司道儿无罪,不可以拘禁,得属后土夫人帐下,掌传笺奏。儿以世缘未尽,特向夫人给假一年,来与崔郎了此一段姻缘。妹子历来的病,也是儿假借他精魄,与崔郎相处来。今限满当去,岂可使崔郎自此寂寞,与我家遂同路人!所以特来拜求父母,是必把妹子许了他,缤上前姻。儿在九泉之下,也放得心下了。”

防御夫妻见他言词哀切,便许他道:

“吾儿安心!只依着你立场,把庆娘嫁他便了。”

兴娘见父母许出,便喜动色调,拜谢防御道:“感父母肯听儿言,儿安心去了。”

走到崔生眼前,执了崔生的手,哽哽咽咽哭起来道:

“我与你恩爱一年,自此别了。庆娘婚事,父母已许我了,你好作娇客,与新人欢好时节,不要忘了我旧人!”

言毕大哭,崔生见说了来踪去迹,方知一向与他同住的,乃是兴娘之魂。

今天听罢提醒之语,固然悲切,明知是小姨体态,又在大家眼前不好十分亲近得。

见兴娘的魂语,分付已罢,大哭数声,庆娘体态蓦然倒地。

大家惊慌,前来看时,口中已无气了。

摸别有用心头,却温温的,急把生姜汤灌下,将有一个时辰,方醒转来,病体已好,动作如常,间他前事,丝亳也不晓得。

人议之中,举眼一看,看见崔生站在裹头,吃紧遮了脸,望中门奔了进去。

崔生如梦初觉,惊奇了半日始定。

防御就拣个董道吉日,将庆娘与崔生合了婚。

花烛之夜,崔生见过庆娘惯的,且是熟分。庆娘却不十分认得崔生的,老大羞惭。

崔生与庆娘洞房花烛之夕,只见庆娘含苞未破,元红尚在,仍是处子。

崔生静静地问他道:“你令姊借你的体态后,足足伴了我一年,如何你身子还是好好的?”

庆娘怫然不悦道:“你自撞见姐姐鬼魂做作出来的,关我甚事,说到我身上来。妾身几时与你做出那淫荡苟且的羞事出来?”

崔生道:“若非令姊多情,今天如何或许与你成亲?此恩不能忘了。”

庆娘道:“这个也说得是,万一她不明不白,不来周全此事,借我的名头,出了我偌多时丑,我如何做得人成?只是你心到底照旧认是我要你逃走了的,岂不羞死人!今幸得他有灵,完成你我的事,也是他十分情分了。”

次日,崔生感兴娘醮事已毕,崔生梦之情不巳,思考超度他。倒是身边无物,只得将金凤钗到市货卖,卖得银两二十锭,尽卖杳烛楮锭,到琼花观中命道士篷醮三昼夜,以报恩德。

醮事完毕那个晚上,梦见一个女子来到,崔生却不认得。

女子道:“妾乃兴娘也,前日是假妹子之形,故郎君不曾相熟。倒是妾一点垂住,与郎君柑处一年了。今天郎君与妹子成亲过了,妾所以才把真脸孔与郎相见。”

崔生有感而发道:“娘子情心动人,只叹未能与爱妻真个销魂!”

女子道:“今夜可遂你愿!”

说罢宽衣解带,把个一丝不挂的白玉人儿投入崔生怀抱,云雨间的感到,果真如此如与那一年中灵魂付在庆娘躯体时一样风情万种,熟落大气。

事毕,崔生有感而发道:“娘子真是好玩,庆娘不如也!”

兴娘穿回衣裙,拜谢说道:“蒙郎荐拔,尚有余情。虽隔幽明,其实感佩。小妹庆娘,禀性柔和,郎漂亮待她!妾从此别矣。”

庆娘说完,身形淡化消隐,崔生不觉惊哭而醒。

庆娘枕边见崔生哭醒来,间其缘故,崔生把兴娘梦中言辞,一一对庆娘说。

庆娘沉吟不语,突觉下体粘粘腻腻,问道:“你在我睡时搞弄过我?”

崔生摇头。

庆娘又问道:“你见她如何模样?”

崔生把梦中所见容貌,细细说来。

庆娘道:“真是我姊也。”

不觉也哭将起来,自此不再怪责兴娘。

知只是一个“情”字为重,不忘崔生,做出很多事体来,心愿既完,便自总之。

此后,崔生与庆娘年年到兴娘坟上拜扫,后来崔生出仕讨了前妻封诰,遗命三人合葬,有四句口号,道着这故事:

大姐精灵,小姨体态。到得圆成,无此无彼。

-终-

本集选自《二拍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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